8.
懵鹤堂有点懵。
“我没有别人”这句话,真正是一个万能上句儿。
我没有别人,我还是小伙十八一枝花,独自美丽,不约谢谢。
我没有别人,我心上已经有个姑娘了,除了她我谁也看不上。
孟鹤堂头都要想破了,也想不出周九良那个没说出口的下句儿到底是什么。他脑力激荡却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很久,到最后也只是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他师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撒开手以后就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一路上一言不发地回了酒店。一直到第二天去了机场,上了飞机,还是不大起劲的样子。
孟鹤堂心里又是一阵黄牌警告,上一回没哄好他,就差点整出幺蛾子来。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啊?”孟鹤堂小心翼翼地看着正在干饭,心情显然好了一点的老刀旦,“明天就是除夕,反正我们初三又得走,大家都回不去老家,我们俩凑合过个年吧。”
“……会不会不方便啊。” 一个是一点也不真心地推脱。
“不会不会。附近超市节日也不打烊的,我们买点菜回去炒一炒,再包个饺子。”另一个是非常热情地邀约。
周九良“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却有了一点笑意。孟鹤堂这才吁出一口长气,总算是给孩子哄开心了。
等到周九良拎着菜轻车熟路进了他家厨房,孟鹤堂才有一点点后悔。他上升处女座,每次周九良做完饭,厨房于他都是地狱现场。
嗐,只要孩子开心就行。
说到底,一开始就是他太唐突了。周九良有没有跟谁在一起,具体跟谁在一起,心上有什么人,都不是他作为搭档该过问的。
孟鹤堂一边擀皮一边哼歌,看着周九良包的饺子,忍不住就说他,“你这怎么还带高矮肥瘦各不相同的?”
“就是得这样才好呢,我一眼就知道硬币在哪儿了。”周九良笑得一脸贱兮兮,“您就是找不着~哎~~~”
孟鹤堂气得就往他脸上蹭面粉,结果两个人就像小学生一样互相开始扔起面粉来了。围着厨房中岛好一阵你追我赶,宛如大型小学家政课现场。虽然两个人都很狼狈,却是真的久违地开心。
等到饺子下锅的时候,周九良还趴在孟鹤堂的肩头上扒拉着自己的小卷毛。孟鹤堂一边笑一边把他扳直溜了,伸手去刮他脸上鼻子上的面粉。
他们贴得本来就近,周九良再规规矩矩把手一收,就像是被孟鹤堂堵在怀里了。孩子也没躲,乖乖地闭起眼睛仰起脸来让师哥给自己抹干净。
客厅的电视机里影影绰绰地传来人声,灶台上咕噜咕噜地煮着饺子,孟鹤堂却好像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孟鹤堂从小带大的人,自然而然地顺着他的心意,长成了他喜欢的样子。连唇角眉梢带着的那一点点慵懒样子都是孟鹤堂喜欢的。
他在那个黑暗的储物间里,带着一点点潮湿的气息,喊着先生。
他说哥……我没有别人。
孟鹤堂久久没有动作,周九良于是睁开眼睛来看他,看到他愣在原地,有些迷茫地喊了他一声,“……孟哥?”
“你那天到底想说什么?”孟鹤堂突兀地开口问他。
“……?哪天啊……?”周九良被问得莫名其妙,他一开口,嘴角缝隙里的面粉又开始噗噗往外飞。
孟鹤堂无缘无故又遭受了一波面粉攻击,连忙就把人从面前推开了。正巧炉子上的饺子也煮开了,水都漫了出来,两个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等他们都收拾停当了,坐在沙发上靠在一起吃饺子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孟鹤堂一边回着手机上络绎不绝的拜年祝福,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央视春晚,随口问他搭档,“说真的,你说咱们还得干多少年才能去啊?”
“顺其自然吧。”周九良默默又夹了几个饺子到孟鹤堂碗里,“没准明年就打电话给您了——”
“‘喂?你系边度啊?’”两人异口同声,然后笑成了一团。
“哎?哎?!我好像吃到了。”孟鹤堂吃着吃着从嘴里掏出个簇簇新的硬币来,“你看你包得奇形怪状有什么用啊,你又记不住,还不是让我吃到了。”
“那不是您的运气好嘛。”周九良笑眯眯地,“明年,最多后年人家央视就来找您上春晚了!”
“不光我啊,得是咱们俩才好呢。”孟鹤堂弹了弹他的脑门,“你就珍惜现在还能在家里过年的时光吧,等咱哥俩红了,以后每年年三十你就只有电视台的盒饭吃了。”
“ 您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周九良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活像一个仓鼠,“干到六十岁退休,咱俩老头回家吃饺子。”
“行。这样也挺好。”
孟鹤堂挺满意,丝毫没有追究为什么到了六十岁他们都还是两个单身老头一起过年的事。
等到了十二点,电视里一片喜气洋洋四海升平歌舞欢腾,电视外预定未来春晚常客的两个人也一碰杯,互相道了新年快乐。
“哥,那我先去睡了嗷。”
孟鹤堂“嗯”了一声,从手机屏幕上抬起视线来,看到了一个湿漉漉的周九良。睡衣的领口大大咧咧地开着,雪白的皮肉泛着一点热气腾腾的粉红色,一头水淋淋的小卷毛都直蔫了,看起来乖乖的。
孟鹤堂顿时觉得喉头有点发紧。幸好客房的床褥都是干干净净的,他们不用尴尬地睡在一个屋。
当晚孟鹤堂睡得不太安分,翻来覆去地,满脑子都是周九良嘴角边的那一颗黑痣。
睡到后半夜,房门外面窸窸窣窣一阵响动,然后房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一颗小钢丝球就探了进来,“哥……我睡不着,我能上你被窝待会儿吗?”
孟鹤堂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个热乎乎的身子就钻了进来,双手一伸就揽住了他的腰。
“我难受,你帮帮我……”青年软糯的嗓音在他耳边黏黏糊糊地撒着娇,抵在他大腿上的热度却很惊人。鬼使神差地,孟鹤堂就伸出手往下摸了过去,身边的人意料之中地闷哼了一声。
两人之间的气息灼热而紊乱,孟鹤堂感到自己的耳垂正被热切地吮吸着,对方的舌尖流连在他的耳洞上。他怀里的年轻男人的躯体也是炙热的,一双有力的手顺着他的后背的纹身一路向下,抚过了他的腰线,停在了他的臀上轻揉着。
孟鹤堂伸出手去,掐住呼吸越发粗重的青年的下巴,轻啄着他肖想了一整晚的那颗痣。他另一只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逼出了青年一阵急促的低吟声。
孟鹤堂只觉得很热,跟他纠缠在一起的人也是汗津津的,两个人身下的床单都湿了一片,好像在一片黏腻的沼泽里载沉载浮。
随后他耳边传来青年有些沙哑的低语:“你难不难受?我也帮帮你好不好……”随后他就感到自己被和对方握在了一起磨蹭着,青年的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时不时地就让他轻颤一下。
“哥……我没有别人啊,”青年难耐地亲着他的脖子,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只有你。”
孟鹤堂是在一片暖洋洋的满足感里醒来的。
意识到自己做了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悚春梦以后,他迅速掀开被子看了一看自己。
我操啊。
“孟哥?你醒了没?醒了就出来吃饭了嗷。”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孟鹤堂一个激灵直接滚下床去,差点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脑袋嗡嗡的。此刻老孟只想连夜开车逃回东北。
17 Lovin'It!Post Disclai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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