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错信息了Sir

02/16 1:43pm 语音信息。来自：Clint Barton

“嘿，我觉得你迷人极了而且我爱你，今晚八点在附近那家法国餐厅见怎么样？”

Clint和Natasha常常会沉迷于这种叫做“看看谁先恶心死谁”的游戏，众所周知他们在更年轻一些的时候曾经试图交往过那么一阵子，几个周末，他是说。那段压根就不该开始的恋爱遗留下来的宝贵财产就是这些恶心人的甜言蜜语——宝贝甜心小哈尼，性感狂野小野猫——一直到有一方再也忍受不下去愿意掏钱付这个月所有的晚餐账单为止。

Clint摘了耳机，伸个懒腰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等到他回到床上的时候，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发送：‘除了拯救地球我们无所事事’群组和‘什么母舰又掉下来了’群组”。

Clint大喊了一声WTF，但是扑上去试图挽救些什么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眼睁睁看着最后一条信息只花了他一眨眼的功夫就传了出去。

Clint从未如此痛恨过神盾资源，光纤你妹。

他坐在床边捂了一会儿脸，想着要怎么解释这件事。尤其是在他的女性同事并不怎么多的情况之下。他还没感伤够10秒，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自：Tony Stark

“相信我亲爱的莱格拉斯，如果我跟每个觉得我迷人的家伙约会的话，我这辈子就什么别的事儿都干不了了。”

来自：Bruce Banner

“？？？你一准是发错了，不过Hulk说他很乐意跟你吃饭。”

来自：Maria Hill

“我很乐意亲爱的Agent Barton。不过上次神盾聚餐的份子钱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来自：Steve Rogers

“！！！！！我猜这是某种年轻人的玩笑吗？哦……我……我也爱你Clint。吃饭就不必了。”

来自：Natasha Romanova

“你·赢·了·你这个恶心人的讨厌鬼！”

来自：Thor

“哦谢谢我也觉得你英武不凡。不过我更中意隔壁的连锁快餐店，那儿的汉堡要比油腻的鸟类肝脏好吃多了。”

来自：Nick Fury

“我假设你不是在工作时间发错了这条信息，Agent。”

Clint疲于解释，但还是打起精神来推了Hulk的邀请——他还是不想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被迫掏出腰包来赔偿损失，Hulk上次为他驱赶一只烦人的小虫的时候一拳砸穿了餐厅的墙壁。

他搞砸了，Tony不会放过这个，他打赌接下来的两个月Tony都会洋洋自得对着他扭屁股，而至于Steve,这个可怜的家伙一定会绕着他走。

Clint觉得他大概有两年左右不想出他的宿舍房门了。

一直到他的电话又一次响起来。来电显示是Phil Coulson。

他死定了。Coulson一定会把他训得狗血淋头的。就像以前每次他搞那些拙劣的恶作剧的时候一样。

Clint花了点儿时间想了想他能不能假装没有看到电话，但是Coulson一直都没有挂断。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Clint狠狠心。

“哦……嗨，头儿，有什么事吗？”

他在心里盘算是不是要把刚才那个解释成什么掉了电话或者黑客入侵比较好一些，但是那是条该死的语音信息，那是他的声音，他连躲都躲不了。

“Agent Barton，“Coulson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别无二致，”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我……对不起……我刚才……”

“你的任务报告有一处地方写错了，我需要核对然后签字。”Coulson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我需要你来一下。”这听起来是个命令。

“好吧。”Clint舒出一口长气，“马上来。”

Clint到Coulson办公室的时候，Coulson正在低头看文件，Clint习惯性地一屁股坐到了门口的沙发上。这时候Coulson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不怒而威，Clint打了个寒颤，起身乖乖地站到了他的桌前。

“装备损耗率200%，”Coulson喃喃着，“我假设那不是你在抱怨出任务的时候需要不停回收箭头，Agent Barton。”

“是多了个零。”Clint咽了口口水，“我没检查过，最近活太多了。”

Coulson抿着嘴唇，眉毛微蹙，认真地改了报告上的地方然后签名。Clint瞄了一眼Coulson手边的电话，猜想他一定是还没来得及看过手机，没准他假装借它打个电话什么的然后顺便把那条愚蠢的信息删掉。

“好了。”Coulson合上文件，Clint立刻收回视线站直身体。

“我想……”Clint刚开口，立刻被Coulson打断了：

“所以……”Coulson并没有抬起头，他的口气平静，“我这儿的活儿差不多都干完了，我们等会儿是一起去还是在那儿碰头？”

Clint像是被雷劈过一样愣在原地，他整个人都像是被钉在那儿了，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什么？哦不……我是说……那就是个……天啊……”

他的语无伦次让Coulson终于抬起头来望着他，他发誓他看到他的指挥官的耳尖微微泛红，而且眼神期待又困惑。

“那只是个误会……”Clint手忙脚乱地解释着，”我本来是想发给Nat……但那只是跟她闹着玩的……”他觉得越抹越黑了，“我不小心按了群发……把CAP给吓死了……”然后他刚说完就后悔了：“……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想跟你约会？？？”

他看着Coulson努力压抑着情绪没有出声，但是握住文件夹的指关节隐隐泛白，他甚至看得出Coulson耳尖上的红晕慢慢褪了下来。

“抱歉。”Coulson花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误会了。”

“没、没什么。”Clint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尽可能夸张地笑了笑，“我猜我还得跟好几个人解释呢，没什么的话我先走了？”

他不停后退，肩膀撞翻了摆在架子上的一盆植物，然后他吃痛地跳到门边，不小心一把把门把手拧了下来。

Coulson叹了口气，“我会处理这些。你可以走了。”

Clint尴尬地点点头，逃命一样地夺门而出。

Clint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只用一分三十五秒就逃回了宿舍，期间撞倒了三个初级探员和一个七级的，但是去他大爷的，他现在一点儿都顾不上了。

他发错了一条赤裸裸的勾引信息，然后他的指挥官认为他是在邀他赴约，并且欣然接受。

就算他迟钝得跟Thor的锤子似的他也看得出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Coulson对他绝对有点儿什么。

他简直想都不敢想。没错，他跟Coulson相处得是挺融洽的——他们去年还拿了局里的最佳合作勋章呢。但那也仅仅只是限于工作而已。私底下他们从来没有一起吃过饭喝过酒，连Coulson的名字叫什么他都还是从Tony的那个”his first name is agent“的笑话里才知道的。

Coulson每天都穿同一个色系的西装，打同一个色系的领带，拎同一个公文包，连头发分边的位置都没换过。他每天处理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大量文书工作，他差不多是个机器人。

还有，Coulson平时都一板一眼的，他们几个甚至偷偷给他起了个绰号叫“ 小饼干先生”（Mr. Cracker）因为他的抽屉里随时随地都准备着一盒同样牌子的，干巴巴的小饼干。上帝啊怎么会有人十几年如一日拿那种东西当午餐吃。

Coulson总是用温和的声音说出冷冰冰的话，而且他总是对Clint吹毛求疵的。

“Agent Barton，你的表格已经迟交了三个小时了。”

“Agent Barton，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Agent Barton，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搞出这些烂摊子？”

Clint几乎怀疑在Coulson的脑海里他的名字会不会其实也叫Agent。

Clint绞尽脑汁都实在回想不出任何一丝一毫地Coulson对他表示好感的细节，他甚至在半个钟头以前都认为Coulson一定烦死他了。

让他理理清楚发生了什么：现在他有一个暗恋他不知道多久了的指挥官，他戳穿了这件事并且还几乎是当面拒绝了他，并且他们还得继续一起工作。

Clint Barton，鹰眼侠，人类最强弓箭手，由此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Clint再次和Coulson面对面是三天之后。

这实在是一项伟大的壮举，他是说他居然可以整整三天都躲开Coulson，为此他的行进路线基本都是在通风管道里，哪怕去洗手间都是。

可是出于生理结构的原因，他没法从天花板上完成如厕这个动作。他总得下来放放水才行。

所以当Clint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把他的小小鸟掏出来放水放到一半的时候，Coulson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并没有特别消瘦憔悴或者内分泌紊乱之类的。

真正惊慌失措的人是Clint，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当他露着鸟而暗恋他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Clint几乎是惊恐地把该收的东西收回裤子里，当他拉上拉链的时候他还夹到了肉——哦该死的他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Clint引以为豪的注意力乱成一堆，只能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小声说道：“早、早上好，Sir。“

Coulson表情平静地冲他点了点头，“早上好，Agent。“他的视线甚至都没有多停留在Clint身上半秒，就走进了里面的隔间。

Clint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然后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卧槽？！为什么好像他才是被拒绝的那个人一样？！

他不知怎么的觉得自尊心很受挫，于是下午的时候他又在茶水间和Coulson“偶遇“了一次。Clint一边紧张地握着咖啡杯一边小心翼翼地凑近正在喝着温开水（拜托了什么人会喝温开水啊？！火星人吗？！）嚼着干巴巴小饼干的Coulson，展开一个自认为很亲切的笑容：“嗨。”

Coulson只抬起一点头来瞄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回到手里的杯子上，“嗨。”

“我看到你在这儿吃饭所以……”Clint有点儿尴尬，尽量不去看他铺在桌上的一小块方巾，他猜想那是用来接住那些碎屑的。

“嗯哼。”

“我更喜欢曲奇饼。”Clint琢磨着他是为了什么才开始这场对话，“它们又酥又脆而且甜甜的，我觉得你应该试试。”

“我会考虑的。”Coulson如此答道，然后把小方巾叠好收进口袋里，站起身，“午休时间快结束了，Agent Barton，我建议你去把剩下的报告都写了，因为我今天下班之前就要看到它们在我的桌上。”

然后他就走了。

Clint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来得及收回来。

他觉得应该是时候给Coulson起一个新的外号了，比如“扑克脸先生”（Mr. pokerface）之类的。因为他伪装得如此之好，就好像他一点儿都不伤心欲绝一样。

但是Clint绝对不会放过发现他强硬外表下脆弱的一面的机会。

Clint觉得他很快就可以编一个叫做“Phil Coulson失恋百态”的小册子出来了。他默默地把这些记在了心里。

1. Coulson最近都没有跟他闲聊了。当然他们本来也不是什么灵魂之友之类的，但是至少偶尔在出任务的时候他口若悬河地八卦局内花边新闻的时候，Coulson还会附和几句，比如“我不想知道Fury内裤的颜色”或者“不我对Agent Romanova在跟什么人约会没兴趣”。但是现在不管他怎么想着法编造更多离奇的新闻，Coulson就是默默听着不出声。

2. Coulson跟着他们参与外勤的次数变少了。Clint多少可以猜出这是为什么，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穿着紧身衣在Coulson面前走来走去有那么一点儿尴尬。可是这又不是他的错，他可是个超级英雄，超级英雄的困扰里从来都不会包括“太性感让暗恋你的指挥官不自在”这一项。

3. Coulson中午吃得少了，从前他起码会吃三分之二盒饼干，最近减少到了半盒。Clint远远看着他，内心默默数过，十七片。

4. Coulson最近都没心思擦他的车了。Lola正在车库积着灰呢，Clint都悄悄去看过她好几回了，可怜的小家伙。

5. Coulson总是在办公室呆着。这当然算不上什么稀奇事，不过每次Clint进去交报告的时候，总觉得他桌上的文件夹又多了几摞。这个让人心碎的家伙他在用工作麻痹自己。

……

诸如此类Clint林林总总一共盘点了二三十条。‘

Clint也不知道他想证明什么。证明Coulson被他深深伤害，于是他好为此洋洋自得吗？

事实上刚好相反，沉浸于此，觉得深深内疚的人正是Clint。

Clint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怎么好好睡过觉了。当然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他是个特工还是个超级英雄，充分的休息从来都不在他的字典里。

但是忙于观察他的指挥官并因此心神不宁从而导致严重的失眠就是另一回事了。

Clint的脸上很快就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他的小圆脸都快凹陷下去了，脸色发黄胃口变差，连走路都不那么稳健了。

他看起来糟糕透了。就像是个拉肚子拉了整整三天的人一样。

偏偏这个时候他还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外勤考核。

通常情况下对Clint来说这就是走个过场，他从来没把这放在心上过，但是经过气喘吁吁又肌肉酸痛的一系列测试之后，该死的他开始有点儿担心他的更年期是不是提前来了十几二十年。

这一切都是Phil•扑克脸先生•Coulson的错。他把Clint整个人搞乱了。

近战对抗的时候Clint觉得稍微好点儿了，他喝了些水也休息了一阵，他坐在场边看着外勤特工们在垫子上互相扭打成一堆，内心嘀咕着作为弓箭手他到底有什么必要参与这项评估。近战简直是不美观又蠢爆了，他又不是Hulk那样的绿坦克。

但是轮到Clint的时候他还是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得做些适当的伸展运动，蹲蹲马步什么的，毕竟等下要是用力过度把对手弄骨折了可都是他的错。

然后Clint目瞪口呆地看着Coulson站到了垫子上。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蠢毙了，他指着Coulson对着场下的评估人员大吼：“他甚至不是个外勤特工！”

“我也参与大量的外勤工作，”Coulson抬起肩膀，歪了歪脖子，“我每年都会接受外勤考核，Agent Barton。”

哦好吧，是他的疏忽，Clint缩了缩肩膀，是他对Coulson的了解太少了。

Coulson在西装裤之上只穿了件白色的短袖T恤，在Clint的印象里这是第一次看到Coulson的脸和脖子以外裸露的皮肤。哦好吧他还是有点儿肌肉的，虽然手臂的线条不如Clint，但是算了，作为一个行政人员那真的已经够赞了。

Clint有点紧张，他只穿了沙滩裤和背心，他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暴露在Coulson的视线之下（虽然平时那些把他整个屁股都托起来的紧身制服也没好到哪里去）。

对战开始的时候他们花了好些时间面对面转来转去，寻找对方步伐和眼神中的漏洞，Coulson看起来专业极了而Clint居然以为他就是个坐办公室的。很快Coulson就发现了Clint不在状态，只是一走神的功夫Clint就被他扑倒在了身下。

Clint扭着他的手腕，脚尖勾着他的膝盖弯翻了个身，但与此同时他的胸口被Coulson踢了一脚。Clint吃痛放开了他，Coulson立刻往后跳开跟他拉开距离。

第二次他们互相靠近的时候，Clint试图抢先攻击，他花了些功夫绊倒了年长一些的男人，然后试图把整个人的力量集中在肘部攻击男人柔软的腹部，然而Coulson成功翻了个身从他的桎梏之下滚了出去。

Coulson站起来的时候有些气喘，但是相比较之下Clint更加糟糕，他头晕眼花的，而且心砰砰直跳。

“你还好吗？”Coulson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他，“你看起来不在状态。”

Clint摇摇头，“我没事，”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没事。”

Coulson点点头，然后重新开始进攻。Clint往后退了一点然后转身避过，然后略微有点踉跄地放低重心扫翻了他，但是Coulson随即调整重心，从Clint背后扣住了他的咽喉。

如果有人还不能明白现在的情况的话，那就是，Clint狼狈地趴在地上，然后Coulson从他背后揽着他，一条胳膊还扣着他的脖子。

Clint觉得全身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当然并不是因为恐惧，他信任Coulson，这是他们长期以来合作的基础。而是现在的这种情况，他们肌肤相贴着，他甚至能感到Coulson的脉搏就扣在他的颈动脉上，他们的心脏都因为剧烈的搏击跳得飞快。空气里面到处都是飞扬的雄性荷尔蒙，而他的屁股还该死地抵着Coulson的裆部。

Clint觉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而且再这么下去他大概会尴尬地恨不得干脆窒息而死。他把头向后仰去，狠狠地用透顶撞击背后男人的鼻梁骨。Coulson低哼了一声放开了他，Clint转身一个打挺从地上翻了起来，他趁Coulson捂着鼻子的时候又挥了一拳。

这本该是决定性的一拳，没有任何悬念Clint会击倒他。可是有那么0.1秒的时间Clint犹豫了一下，这导致他出拳的速度和力量都减弱了。于是Coulson本意只是要架住他的胳膊的格挡根本就来不及收回去，Clint的肩膀咔嚓一声被干脆利落地卸了下来。

Clint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发出细小的呻吟然后双腿一软跪了下去。Coulson显然相当不知所措，他被Clint的动作也带着跪了下来，他甚至来不及放开Clint的手。

“够了。”Natasha从旁边的人群里钻了出来，她看起来生气极了，“放开他，Agent Coulson。这只是一场评估而已。”

Clint被从地上搀扶起来，他觉得他简直会成为全神盾的笑柄：一个外勤特工还是复仇者，被一个搞文书工作的卸了肩膀。他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Coulson脸上的表情。

他简直是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糕。

“你应该从中获得教训，”Natasha黑着脸摸索着Clint的肩关节，“不要去招惹Coulson。”

“我没……啊！”Clint的肩膀被重新推回了正确的位置，他苦着脸揉了揉肩，“我没有。那只是个单纯的战略失误，我走神了一小会儿，就是那样。”

“我们是不是该谈谈？”Natasha擦擦手坐到他身边，“你很久没跟我聊过了。”

“关于什么？”Clint艰难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咧嘴笑了起来，“你和Steve背着Tony偷偷搞了个四十年代复古趴这事儿？”

“关于你暗恋Coulson这件事！”Natasha抬起下巴看着他。

Clint当场愣住了，这比得知Coulson暗恋他更让他震惊，“什么？！我暗恋Coulson？！你哪只眼睛瞧出来的？！”

“你最近的表现完全像个偷窥狂！在基地的时候你每天都像条狗一样围着他转！”Natasha露出不屑的表情，“你出外勤的时候一直黏在他身边就好像你是他的尾巴还是什么的！你在近战对抗的时候一直让着他！你甚至因为不忍心揍他让他卸了你的胳膊！”

“哦不……”Clint震惊地看着她，“这一切都不是你想得那样，Nat。”

“而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对此都视若无睹的混球！”Natasha忿忿不平地评价道，“如果你还没有陷得太深的话……你是吗？”

Clint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不，不是那样的……Nat……我才是混球的那个。我的意思是，我才是拒绝了Coulson的那个人。”

Natasha的表情僵硬了一会儿，“什么？”

“我我我我的意思是……是他暗恋我。”Clint脸红了，“记得上次我发给你的那条语音吗？说我爱你晚上一起吃饭之类的，我错发给了每一个人，只有Coulson以为那是发给他的。”

他觉得陈述这一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意思了起来，毕竟他没什么被别人暗恋的经验，他也不晓得分享这些事究竟是不是正常的。

“你看起来就像个烧熟了的螃蟹，Clint。”Natasha眨了眨眼睛，“你是说真的？那个Agent Coulson？可怜的家伙，他怎么会爱上你这种傻瓜。”

“嘿！我棒透了！ ”Clint争辩起来，“他为什么不能爱上我！没准他已经爱了我好几年了！”

“说真的这就是你的想法？”Natasha看着他，” ‘没准他已经爱了我好几年了？”她把毛巾扔在他的脸上，“我不想管你的事了你这个白痴。”

“你得给我些意见！”Clint叫了起来，“我从没把这事儿跟外人说过！那个可怜的家伙他看起来伤心极了！”

“他看起来正常极了，”Natasha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想知道我的意见？我的意见就是——”

“你才是那个看起来被他勾得魂儿都没了的人。你这个白痴。”

Clint张大了嘴。像是嘴里塞了个蛋似的。他觉得脑子有点儿空。他最近确实对Coulson的事倾注了全部的精力，可这又不代表他喜欢上Coulson了。他还花时间研究了Fury那四十多个眼罩的细微不同之处呢，难道他也想睡局长不成。

他刚想跟Natasha开口解释，行动广播就响了起来，紧急任务。

他们整好装备的时候Clint还在嘶哑咧嘴，他在走廊里遇到了Coulson。Coulson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儿不太好，“Clin……Agent Barton。”

Clint觉得他大概是幻听了，因为听起来Coulson好像试图叫他的名字。

“Sir，”他把弓背上了，咧嘴笑的时候嘴角还抽了一下，“所以你会出任务？”

“是的。”Coulson一直盯着Clint被卸掉的那一面肩膀，他的手伸到半空中又落下了，“你的肩膀……？”

“我没事。”Clint扭了扭肩，“猜猜发生了什么，又和全新的一样了。”

“我很抱歉。”Coulson望进他的眼睛里，“这都是我的错。”

Clint看着Coulson的蓝眼睛，温柔又诚恳。Clint觉得有些脸红，他吹了声口哨试图化解尴尬：“请我吃一顿好的就够了，Sir。”

他觉得他绝对说错了什么，因为Coulson一下子就又板起脸来了。他简直是连锤子都不如，他搞砸这一切的开始就是一个不清不楚的玩笑，然后他居然又干了一次。

“我们该走了。Agent Barton。”Coulson轻声地说道，“我需要你照看好自己，好吗？”

“好的，Sir。”Clint心虚地收起了微笑，跟在了Coulson身后。

Clint在露台上挑了个隐蔽的制高点。有别的特工在里面谈判什么的，他们一组人就埋伏在外面。Coulson在对面那幢楼里，稍微矮几层的地方，从Clint的位置可以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最近开始逐渐分得清Coulson那些看起来都一模一样的西装和领带有什么不同。比如这一套是英式全定制，牛角扣，条纹面料；领带是淡蓝色暗织纹，在Clint的“Coulson小百科知识库领带分类”里编号No.36。

另外Coulson也不是只吃小饼干，事实上那好像是因为他的肠胃不太好。Clint见过他像灌维生素一样给自己灌胃药，为什么他会知道那是胃药？因为他事后偷偷刨了垃圾堆里面的药瓶来看，还花了点时间上网搜索呢。

眼下Coulson正在跟他身边的另一个特工谈话，他的表情看上去温和又友善。Clint觉得不太开心，因为Coulson都好久没这么跟他和颜悦色地交谈过了。

该死的，他为什么要对Coulson的事那么在意，这就好像……

就好像他真的有点开始喜欢上了Coulson似的。

公平地来说，Coulson真的不错，他有责任心，温柔体贴，有品位，还居然是个近战高手。最重要的是……他喜欢Clint，不知道多久了，没准好几年了。

Clint觉得心里暖呼呼的，像是有只毛茸茸的小肥鸟趴在那儿一样。压根就忘却了什么诸如年龄性别上下级关系之类的问题。

该死的他到底是为什么在考虑这种事！Clint用力地甩甩脑袋试图把“发际线退后速度”之类的具体问题抛到脑后，现在压根就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吧。

可是他完全控制不住，他觉得他应该真的找个时间跟Coulson吃个饭，彼此多了解一点……

“Agent Barton。”

通讯器里传来Coulson的声音的时候Clint有点惊慌，他差点弹起来撞到了背后的箭筒，“收到。Sir，什么事？”

“你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目标建筑上，而不是盯着我看。”

Clint转过头去，发现Coulson正盯着他，口气无奈。

Clint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了，他支支吾吾地看着Coulson，“我只是在想……也许……我们可以……”

就在这时突然爆炸声就响了起来，Clint所在的建筑物整个颤抖不已。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铺天盖的轰炸就开始了。

“我们被埋伏了,Sir。”Clint搭弓射箭，那些小型的无人飞行器在比他们低一些的地方盘旋着。多亏他的藏身点足够隐蔽，他干掉了一两个而它们完全没有发现Clint。

“谢谢你机智的发现，”Coulson在通讯里如此回答他，“你的四点钟方向还有两个。”

Clint抽箭转身，两个。

“八点，一个。”

“三点，一个。”

其实这没什么了不起的，这不过是他们一起出任务的一千多个日夜里再平凡不过的一天。要知道，他们毕竟拿过最佳合作勋章呢。Clint信任Coulson，就像Coulson也信任他一样。

“我总是想着他们应该开发一套三百六十度环视系统，”Clint一边笑着一边连续射击，“然后名字就叫AC（Agent Coulson）。”

Coulson在通讯里沉默了一会儿，“那听起来好像你要顶着个空调（Air Condition）到处走似的。”

Clint大笑了起来，“嘿伙计！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会说笑话！”

“还有很多关于我的事你不知道的，Clint。”

Clint愣了一下，随即他立刻朝Coulson的方向看了过去，一台该死的飞行器发现了Coulson，它正在朝着Coulson的方向一边开火一边靠近。

通讯器里传来Coulson的声音，“你还有几支箭？五点方向！”

Clint转身射出两支箭，再伸手一摸，箭筒已经空了。

“……没了。”Clint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太稳，“Sir。”

“呆在你的掩体里，后援很快就会来了。”Coulson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他那里到处都是碎裂和爆炸声。Clint稍微抬头，看去，发现又有一台飞行器朝着Coulson的方向过去了。

Clint躲在掩体背后，他也因为连续的轰炸有点儿灰头土脸的，可是他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嘿听着，为什么你不倒数十秒钟呢？”他深呼吸一口气，大叫了一声“十！”然后从他的掩体里跳了出去。

九。Clint飞身扑向两个飞行器中的一个。八。他有点儿吃力地扒住它，用弓砸掉了它的中央处理设备。七。Clint随着飞行器下坠。六。Clint抓住对面大楼的窗台。五。Clint前后摇晃几下踹破玻璃滚进了室内。四。Clint从箭筒底部抽出最后一根备用箭。三。Clint搭弓瞄准。二。Clint射中最后一个该死的飞行器。

“嘿。”Clint扭过头，冲双手握着枪坐在一边地上的Coulson露齿微笑：

“想我了吗？”

Clint浑身都脏兮兮的，但是神情却像只扭着屁股的骄傲小孔雀一样跟在Coulson身后向办公室走去，他得意极了。

他当然得意极了。

他救了Coulson，动作一气呵成帅气流畅，虽然途中他差点儿头晕眼花地抓不住窗台掉下去了（这点他绝对不会承认的），但是谁在乎呢，这一切都很值得，因为他的指挥官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呢。

Coulson一定更爱他了。毫无疑问的。

Clint觉得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再次充满了活力，光是想着Coulson爱着他这件事就让他觉得莫名其妙地高兴。

Coulson突然在他身前停了下来，Clint差点一头撞上他，然后他听见Coulson说：“把门关上。”

Clint连忙转过身把门关好，他像只撒娇讨宠的小狗一样回过头，“其实你不用特别感激……”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他看到了Coulson脸上的表情，没有喜悦或者爱恋。

Coulson看起来很生气，非常生气，几乎是愤怒。Clint从没瞧过他这样，他总是要么温和要么没什么表情。但是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Clint看到他正用指尖扣着桌面，他看起来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着。

“所以……一支备用箭？”Coulson轻咳一声，“干得好。”

Clint觉得轻松了不少，他笑了起来，“对啊，总得想个法子征服墨菲定理不是吗？爆炸箭头，伸缩箭杆，就藏在箭筒的下面——Barton出品，不是神盾财产。”

“让人印象深刻。”Coulson点点下颔，“那么说说你为什么违背命令？”他的口气一下子就让人不寒而栗起来了。

“呃……”Clint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其实根本没怎么多想。

他必须得救Coulson，去它的命令或者死亡，他必须得救他。那是他的伙伴，他的指挥官，还是他莫名其妙着迷的对象。

“……我觉得我可以办得到。”Clint小心翼翼地整理着措辞，“我对自己有把握，而且我还有一支箭……”

“如果那支箭无法使用呢？！”Coulson低声吼了起来，“如果你没在半空中成功抓住敌人呢？如果它爆炸而不是往下掉呢？如果那儿还有第三个敌人呢？！如果你因为暴露位置而被瞄准了呢？！”他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着，“你甚至直到出任务前还有一边肩膀是脱臼的！”

Clint没料到他会生气，这不是他想象之中战后简报的画面。他又没做错什么，他拼了老命玩那些高空特技可不是为了挨骂的。Clint咬着嘴唇，嘟囔了一句，“哦是啊，说得好像我是自己没事把肩膀拆了玩似的。”

Coulson一下子没了声音，他的脸色又红又白的看起来尴尬极了，他张了张嘴，又小声说了一遍：“对不起。”

Clint气呼呼地看着他，“没——关——系。”

“可你仍然不应该违抗我的命令，Agent，”Coulson低声说道，“我会把你调离外勤，让你去执行驻守任务。”

Clint目瞪口呆，这跟他想好的完全不一样，他脑海里有些乱七八糟地Coulson感动地抱住了他的画面什么的，顿时全都碎成一地了。

“你是认真的？”Clint的声音低了下来，“调离外勤？就因为我违背你那个躲在那里眼睁睁看你送死的命令？”

Clint不开心，他当然不开心了，现在Coulson试图告诉他他拯救的那条性命无关紧要，反而操蛋的神盾守则才是第一位的。

“因为你差点死在那儿了Clint！“Coulson打断了他，“你差点就死在我面前了！”他整个人都苍白地颤抖着，“我不在乎我怎么样，我只需要你照顾好自己！”

哦。Clint楞在原地。这可真是……

太甜蜜了。

Coulson关心他更超过关心自己。Coulson为他着迷。Coulson害怕失去他。Coulson叫他Clint。

Clint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他甚至不自觉地傻笑起来了。

“你在笑什么？”Coulson忍无可忍，“你需要为自己的鲁莽行为付出代价，Agent Barton。”他伸出胳膊从桌上的一堆表格里抽出一张来，“我会签署你的文件，你明天就得走。”

“没问题。”Clint轻快地回答，“不过作为交换，你能跟我约会吗，Sir？”

Coulson的动作僵了一下，他抬起头来看了Clint一眼，“你说什么？”

“我想和你约会，然后随便你想怎么样都行。”Clint不管不顾地打断Coulson张开嘴想说的话，“今晚八点，附近那家法国菜。”他说得飞快以至于都不敢看Coulson的眼睛，“我会在那儿等你，不见不散。”

然后他踉踉跄跄地夺门而出，又把拐弯处的盆栽撞翻了一次。

Clint下半身围着浴巾，一手捂着腮帮子，拧着眉头给自己挑正装——餐厅要求的。

他有挺多套“正装”的，大多数都是执行各种各样的卧底任务的时候留下的纪念品：他挑出一套白袍——去阿拉伯的那一次；唐装——中国；苏格兰裙——显然是苏格兰了。他最后好不容易从衣柜深处翻出一套深灰色西装，他平常压根就穿不上这种玩意儿，他套上衬衫再动了动肩膀——有点儿太小了。现在可不是为胸肌或者肱二头肌的成长感到喜悦的时候。

他打了条黑色暗斜纹的领带，觉得自己有点儿笨手笨脚的，他甚至都打不好领结，而且西装把他勒得难受得不行。

但是Clint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和领带搏斗着——他快要开心死了。

一次真正的约会，只有他和Coulson两个人，他们可以一起吃饭聊聊天什么的，一个美妙绝伦的开始。

Clint提早到了十五分钟。他早一点的时候订了位置，窗外就是海湾，他想Coulson会喜欢的。“因为那就像你眼睛的颜色”，他有些害羞地想着。

到八点的时候Coulson还没出现。Clint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毕竟Coulson桌上还堆了大概三十五吨文件呢。

到八点十五分的时候Clint开始有些百无聊赖地数窗外海滩上的水母，想着Coulson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事情赶过来。

八点三十。Clint开始觉得有些不安。他一边咬着手指甲一边翻着菜单，虽然他都不晓得那上面那些法文到底是什么意思。

八点四十七。侍应生再一次过来加水并且询问Clint要不要点单，Clint厚着脸皮表示他还想再等十分钟。

八点五十七。他不会来了，Clint绝望地想着。

他开始盘算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也许Coulson已经不再偷偷喜欢他了，也许Coulson觉得他不是值得一起出去的对象，又或者……Clint随即晴空霹雳一般意识到——Coulson可能根本不认为他是认真的。

Clint猛地站了起来，他甚至扯到了桌布，差点把那些他根本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餐具全都扯落到地上去。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把他们摆回原位，正要跑出餐厅的时候就看到了披着一件一点都不合适的西装的Coulson。

“哦……嘿。”Clint对他眨了眨眼睛，“晚上好，Sir。”

Coulson戴着副黑框镜，头发松软，他那件肥得不合适的西装下面套了件毛绒绒的套衫。他看上去又年轻又好看。Clint觉得自己有点脸红。

“……我没想到你真的在这儿。”Coulson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本来打算只是来看一眼，却看到你坐在这儿。他们说不穿西装不能进来，所以我在门口花了点儿时间……”

“所以你揍晕了门口那个胖保镖然后把他关进厕所还抢了他的西装？！”Clint瞪大了眼睛，“我的老天爷啊你的衣领上还别着名牌！可怜的‘Jacky’！”

Coulson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闭嘴Clint。”

Clint咋咋呼呼地落座，他亢奋极了，一直到侍应生给他们上餐前酒的时候他还在小声地嘀咕：“说真的你怎么撂倒他的？你的近身格斗很棒，虽然不如我……”

Coulson有些抱歉地冲侍应生微笑，然后把餐巾铺在腿上，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吗？”

Clint乖乖地闭嘴了。他憋着气不出声。

Coulson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什么？别玩这种不让你说话你就把自己憋死的游戏，你又不是只有五岁！”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Clint小心翼翼地，“我坐在这儿，想着你今晚不会来了。”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想跟你约会’，不是吗？”Coulson扶住额头，“我怎么还会认为你是真的想和我一起吃饭？”

“那就是句混话，”Clint急急忙忙地辩解着，“我是认真的！我甚至穿了蠢毙了的西装！”

Coulson打量他一下，“你不觉得那有点……太……贴身了？”他笑了起来，“这还是你刚进局里的时候我给你订做的呢，你的胳膊比那时候要粗出好几寸了。”

Clint脸红了，“是啊……有点紧……我想着什么时候你能给我再订做一套，合身的。”他小声地说。

Coulson抿了一口酒，他看起来有些不安，“你应该停止这个，我是说，你听起来就像是在跟我调情。”

Clint吃惊地朝他看去，“我猜那不是‘听起来’因为我正在跟你调情？”

Coulson嘴里的酒一口呛到了，他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Clint慌张地拍着他的背，解释道：“我没有跟男人约会过所以我不知道，所以大家不是先从调情开始的吗？”

“……没错Clint，可是你不必因为内疚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而跟我约会！”Coulson叹息着，“你……”

“你喜欢我不是吗？”Clint问道，他已经开始厌烦这些来来回回的把戏了，他可是个弓箭手，又不是个扔曲线保龄球的，“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为什么我们不能约会？”

Coulson看起来愣住了，他张着嘴，让Clint想凑上去亲他一下。

可是这时候他们的牛排上来了，Clint被无奈地打断了，但是随即决定先吃饱肚子——考虑到他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然后马路对面就传来了一阵尖叫声，随之而来的还有机器的轰鸣。

Clint和Coulson对望了一眼，立刻扔下刀叉跑了出去。

战斗的过程无需累赘——Clint带着他的弓，而Coulson连睡觉都带着枪呢。他们两个人配合默契地战胜了一匹改造摇摇乐，那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它一边唱着歌一边从眼睛里发出激光，挺难想象的对吧。

今天本来是一个美好的夜晚，皓月当空，他们的第一次约会本应该是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欣赏着海浪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Clint穿着被撑裂了的破西装——他得拉开弓，而他的西装就像是精神病人的紧身衣一样，结果可想而知——慢吞吞地跟在还穿着那件肥大到可笑的西装的Coulson后面，一起走回神盾的公寓。

糟糕透了。

他们先到了Clint的楼下，Clint有些丧气，可是Coulson安抚地摸了摸他沙金色的短发，“你该上去了。”

“你可以……”Clint咽了口口水，“你可以上来喝些东西，我那儿有些咖啡和茶，如果你想喝温水的话……”

“不了，今天不了。”Coulson的拇指轻轻地揉捏着他的后颈，“今天已经是很长很长的一天了，我们明天还会见面的。”

“唔好吧。”Clint转身走上台阶，他猜想他现在看起来一定又累又糟。

“……等一下。”

Coulson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Clint转身的时候，就被扶住后脑勺给拥进了一个吻里。很温柔，大部分是嘴唇，只有那么一丁点舌头。

“晚安，”Coulson放开他，轻轻地说道：

“我爱你，Clint。”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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