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痒

夏天的巡演临近尾声的时候,周九良生了一场病。

演的时候已经是靠吃退烧药硬压下去了,等回到北京就一下子发了出来,烧得宛如一只梭子蟹。他是直接从机场去的医院,查下来就是三个字——得挂水。

周九良坐在医院走廊上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看着他师哥趿着拖鞋跑前跑后忙着拿单子缴费,晕晕乎乎地想着为什么不是助理干这些事。

孟鹤堂陪着他挂完水又把他送回了家,把他安顿到床上以后好像还蹲在床边揉了揉他的脑袋。周九良昏睡过去的前一秒努力地用所剩无几的意识思考着——他师哥是真的没眉毛。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周九良觉得活过来了一点,床头柜上放着药和凉白开,手机也充好了电。周九良点开微信的时候,看到消息置顶的A-孟鹤堂有一条新消息:“药放在你床头柜上了,醒过来就吃,一天三次一次两片。锅里有粥和鸡蛋。下午我过来带你去挂水。”

周九良在回复框里打了“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想了一下,又把那几个字删了,回复了一个“好”字。

下午孟鹤堂来接他的时候,周九良在一片热浪里穿了件外套上的车。孟鹤堂看了他一眼,挺自然地就用手背去够他的额头,“怎么了?身上还冷吗?”

皮肤上传来的触感干燥又微凉,周九良不由自主地往旁边躲了躲,开口道:“没事儿,挂水的地方空调足。”

孟鹤堂“哦”了一声,而后就没有废话专心开车。周九良窝在外套的衣领和口罩里,假装自己和昨天烧得一样迷糊。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脆弱些,就像他突然觉得没有硬撑着自己一个人来挂水好像也挺好。

周九良挂水的时候,孟鹤堂就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回复工作上的信息。两人的肩膀交叠着,完全不存在什么私人空间。周九良看了一眼孟鹤堂的侧脸,心底突然泛上一点小孩子气,他瓮声瓮气开口道:“您坐对面去呗。”

孟鹤堂扭头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做了个问号脸,但还是乖乖地坐到了周九良的正对面。周九良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表示满意——侧面看了那么多年了,他生病他最大,还不能看个正脸了还是怎么的。

孟鹤堂看起来也很累,黑眼圈都快跟眼睛差不多大了。到底他们一连几个月连轴转,到上一场结束的时候孟鹤堂的嗓子也已经不行了,下了台几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用气声说话。

一个发骚,一个失身,谁看了不说一声真是一对般配的苦命人儿。

但就算是这样,孟鹤堂也是一如既往地妥帖,是个好师哥好队长的模样。

大概也就只能到这一步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周九良挂了三天水,病了足足一个礼拜,十来天以后才又有了个人模样。他生病的时间非常赶巧,完全就是占用了两场巡演之间他自己的休息时间,什么都不耽误,甚至可以说这个小长假过得非常充实。

反正孟鹤堂也没落着什么休息。周九良病的这一个礼拜,孟鹤堂说叫外卖太油腻,天天亲自煮了五菜一汤送过来,七天没有重样。这七天过去,孟鹤堂活活减掉了一层下巴,周九良的大褂又朝着旗袍的方向迈进了一步。

今天他们的飞机晚了点,到目的地城市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了。去酒店前台办入住的时候,其他助演的师兄弟都顺顺利利入住了标间,轮到他们两个的时候却发现订单出了问题,订好的大床房从两间变成了一间。

现在是旅游旺季,酒店也不剩别的房间了,跟前台磨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眼看着时间快要两点半了,周九良只好开口道:“一间就一间吧,凑合一下,明天换酒店住吧。”

孟鹤堂一愣,转过头来看他,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就是“你确定?”

周九良也只好从前台手里接过了房卡,用眼神坚定地告诉他“别磨蹭了赶紧上去睡觉。”

两个人进了房间,气氛就有些尴尬,孟鹤堂在床前面站了一会儿,“那我睡外面吧,你感冒刚好,别对着空调吹。”

周九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那我先去洗澡了。”

等两个人都洗好澡,躺进一个被窝里,尴尬他妈给尴尬开了门,反而突破了心理底线无所畏惧了。两人各自规规矩矩地穿了一整套睡衣,背对着背在一片黑暗里滑手机。

周九良听到背后渐渐传来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整个绷紧的背部才慢慢放松下来,他早就困到不行了,纯粹是强撑熬到了现在。

 他刚熄灭手机屏幕,一个热烘烘的的身子就贴上了他的后背,男人的嘴唇就贴着他的耳后,压低了声音问他:“干嘛要同意睡一张床?”

该来的总是会来。

周九良哈哈一声试图蒙混过关,“嗐,又不是没睡过。”

孟鹤堂捉住他的手腕把他掀翻了过来,从上往下压住了他。一片纯粹的黑暗里周九良完全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在他凑近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

“哥,我们已经分手了。”

孟鹤堂猛地停下了,怔了一会儿,蔫蔫地躺回了自己的那一边。


他们已经分手八个月了。

有一部分是现实的原因,另一部分是七年了,怎么都得痒一痒。

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什么谁跟谁像样的表白,纯粹是自然而然就好了,根本就没人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上班的时候上班,下班的时候厮混在一起,对活吃饭做爱做的事。

分开的时候画面倒是稍稍鲜活一些。孟鹤堂到了年纪,家里催相亲催得实在是紧,甚至到了带着姑娘直接杀到单位的地步。周九良第二次陪着孟鹤堂在天桥边上的咖啡厅相完亲回来,就跟他提了分手。

“要不你先相着呗。我们这么不清不楚地处着,对人家也不尊重。”

周九良知道孟鹤堂在遇到他以前是男女通吃,很是吃过见过,也招人喜欢。至于他自己,因为在一起的时候还很小,感情经历只有他师哥一个人,大概率是个误入歧途的直男。

孟鹤堂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红着眼眶抬起头来问他,“你知道我也不愿意去的,为什么搞得好像都是我的错?”

“我没说是你的错啊。”周九良有些心虚,“今天见的那姑娘挺好,你跟人家接触试试。努努力,没准还能赶上单位集体婚礼呢。”

其实他是个口是心非的老别扭人了,哪个男人能看着自己的对象跟别人相亲还无动于衷的,他又没有那个癖好。

但他把话说得太飘太冷了,孟鹤堂皱着眉头把面前的桌子一推,提上外套就走,临出门还不忘说一句“周航你没有心”。

本来以为分手以后就得跟着裂穴。没想到他们合作得反而比以前更好了。想想也是对的,默契还在,私人感情带来的不专业却没了。从前活磨着磨着就忍不住磨磨别的,现在到了后台就是对词上台鞠躬回家,反而清净。

要不是周九良生的这场病,要不是这张床,也许他们就能一直假装一切都挺好。


清晨醒过来的时候两个人是面对面躺着的,周九良的一条腿甚至还架在孟鹤堂的大腿根上。

周九良倒吸了一口冷气,屏住呼吸就开始慢慢把腿往回撤,他一动,孟鹤堂就醒了。孟鹤堂也是迷迷瞪瞪地就伸手把他捞进怀里了,用下巴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含糊地问了他一句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肌肉的记忆力总是比脑子好。

周九良在孟鹤堂怀里愣了一会儿,决定挺尸再睡个回笼觉——只要他不是第一个醒来的人,尴尬就追不上他。

不多一会儿他觉得孟鹤堂好像彻底清醒了,因为他明显能感觉揽着他的手臂一僵。周九良在心里一阵得意地笑,但随即感到孟鹤堂又把他圈紧了点儿,甚至揽着他的腰大大咧咧地把自己的一条腿塞进了他的腿缝里,随后心满意足地用脸颊蹭着他软软的卷毛又睡了过去。

好家伙,这到底是亲生的搭档,交往了七年的前男友,谁看了不说一声龙交龙凤配风。

孟鹤堂的睡衣上有种绵长的香味,是周九良从前没有在他身上闻到过的味道。他知道孟鹤堂在这八个月里陆陆续续又相了几回亲,但他从没问过到了哪一步。到底提分手的人是他自己,他也没资格问这些。

虽然但是,你他妈的,带着别人的香水味儿抱我。周九良咬牙切齿,又不敢做声。

孟鹤堂也把别人揽在怀里睡觉吗?是男的还是女的?怎么用这么中性的香水儿?是难得睡一次还是经常睡?不是经常睡这香味儿能把睡衣浸透了?他师哥跟别人同居了吗?同居多久了?他师哥也给别人天天做五菜一汤吗?

周九良吃力地想着有的没的,不自觉也动手抱住了孟鹤堂的腰,昏昏沉沉地也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孟鹤堂已经哼着歌在洗漱了,听起来显然心情不错。周九良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只觉得自己满头满脸都是那个恼人的味道。

“我好了,你赶紧的吧。”孟鹤堂从洗手间里出来,“咱们叫个外卖,把活对一对,还来得及早点去看看场地。”

“行。”周九良打着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路过孟鹤堂的时候又一次觉得他身上的香味惹得自己脑仁突突跳着疼。

烦人。


这天晚上孟鹤堂说着说着突然往回捯饬,抖了个“六十二岁”的包袱,周九良愣了一下,孟鹤堂等不到他接话也就自顾自往下说了。周九良又突然拦住他把包袱给翻了,下面又是起了一小片的哄声。

上赶着给人家做童养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下了场以后,一堆师兄弟吃完了夜宵就一车人回酒店了,只有他们两个人换了新的酒店,得单独坐车走。

等拿了房卡上楼,两个人在第二个拐弯的地方就该分别向左走向右走,周九良哼哼了一声“那明早见”,孟鹤堂就把他扯住了,“咱再聊聊呗。”

周九良被他拖着胳膊拽进屋的时候死死扒拉着门框不想进去,孟鹤堂凑近了跟他说:“你再不松手我就把你扛进去,监控可都拍得到啊我跟你说。”

哼,开玩笑,他这身肉是白长的吗,说扛就能扛得动吗。周九良一脸贞烈地扒拉着门框不愿意松手。然后他师哥身体力行给他证明了什么叫说得出就做得到。

被扔到床上的时候周九良觉得有点魔幻,但孟鹤堂压上来亲他的时候他也没拒绝。

“给你抛你就翻啊。”孟鹤堂边吸着他的舌头边含含糊糊地问他,“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老实。”

周九良想了想,哦,说的是童养媳的事儿。他不翻也确实能滑过去。

“有官录呢。”周九良任由着他师哥把他T恤扯开了亲他轮廓不甚清晰的锁骨,“以后网上能看着,有意思才翻的。”

孟鹤堂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哼哼,周九良明白那是“你再给我编”的意思。他被亲得有些缺氧,合不上的下颚有些酸酸的,嘴唇边上都是一圈湿漉漉的触感。

哪怕是十八九岁的时候,他也没被孟鹤堂这么亲过。那时候他太嫩了,孟鹤堂怕吓着他,从来都是哄小孩子一样在他嘴唇上蜻蜓点水一样啵一啵,好像过家家。再到了后来两个人什么都干过了,亲得也就少了。

亲着亲着,周九良觉得孟鹤堂正一手往下探着去扒他的裤头,周九良下意识地就去挡了一挡,“过了。”

孟鹤堂顿了顿,又亲了亲他有些肿起来的嘴唇,往边上一躺,“行。”

“……你要不要去洗手间?” 周九良瞄了瞄他鼓鼓囊囊的一大包,舔了舔嘴唇,有些犹豫地开口问他。

“不用了。你呢?”

“……我也还行。” 反正小兄弟从早上开始就没安生过。

两个人肩并肩躺在床上,恨不得掏出手机来放首敢问路在何方来平息生理反应。沉默了一会儿, 两个人又突然同时开口:

“我下个月……”

“你睡衣……”

孟鹤堂侧过身来看着周九良,“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先说吧。”

“他们给我接了个客串的戏,要走两个礼拜。”孟鹤堂有些吞吞吐吐,“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

“那你去啊。你不是一直都挺想演戏的。”周九良还当他要坦白什么私事,不知怎么的顿时松了一口气,“我没事儿,正好在家歇一歇,要是队里谁需要就搭一搭。”

孟鹤堂也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行,你不生气就好。”

孟鹤堂这句话莫名其妙,周九良自己也不知道可以从哪个角度生气:说是搭档,他们这一两年也没少挣,不用等着那几场小园子的钱救命;说是前男友,就更加无从说起了,他凭什么啊。

但他心里确实又哪里有点说不上来的别扭。那感觉有点像是你好不容易等来了侏罗纪续集,主角都快打开心结再续前缘了,突然给你看一个小时绝美三百六十度各种恐龙高清日常。

“你刚要问我什么?”孟鹤堂点了点他的鼻尖,“什么睡衣?”

“嗐,没什么。”周九良撇撇嘴,“等你拍完戏回来再说吧。”


孟鹤堂的戏拍了三个多礼拜还没拍完。

周九良收到他的微信语音的时候觉得他声音都有些慌,“本来是说两周的,结果导演觉得我演得不错,又把我留下多拍了几场……”

“那是好事儿啊。”周九良一边吃外卖一边回他,“你踏踏实实地拍呗,队里一切都好。”

“……你还等我回来吗?”

这话问得就有点奇怪,周九良回了他一个黑兄弟问号脸表情包,然后说:“我能跑哪儿去啊,连夜潜逃啊?法务不得拿着合同找我算账吗?”

他师哥安静了十分钟,然后发过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跟别人跑咯。”

周九良拿着手机琢磨了一会儿他这句话,然后孟鹤堂又发了一句过来:

“我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把你逮回来,你可千万要等我。”

周九良顿时呛了一口汤,咳了半天。他又把音量放大了点儿再听了一遍,确认这是句情话,只觉得老脸发烫。

他点了语音键沉默了半天,最后也只是用文字回复了过去:

“好。我等你。”


孟鹤堂回来的时候他们是在小园子后台见的面,这天演的是学哑语,直接上去就演了。周九良觉得自家逗哏今天亢奋地宛如一只脱缰的东北大鹅,他试图往回拽了几次拽不成,就要强行入活。

孟鹤堂一边笑一边上来就要搂他,让他给躲开了。周九良边演边想了想,到后边儿还是给他搂了回去。

孟鹤堂显然是没料到他会主动抱上来,毕竟就几个月前小哑巴还得满台地追着他的老朋友跑,想揩一丁点油都揩不到。万万没想到只过了几个月,油就自己送上了门随便让揩。

大大方方的油本人则是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起来他已经有一百多年没见过他亲师哥了。认识了小十年,在一起七年,分手九个月,他们好像从来没有离开彼此这么久过。

周九良不得不承认,他就是想孟鹤堂了。

这场活使得哪儿哪儿都不合规矩,可是俩人一起硬生生把这一场活使出了小封箱的浪劲儿。

等到下了场,孟鹤堂就期期艾艾地蹭到了周九良身边去,刚要开口那边就有师弟说他电话响了。孟鹤堂一边跑过去接电话一边回头叮嘱周九良,“你等我接个电话啊。”

这个电话接了足足四十分钟,是经纪人跟他解释下面几周的一些行程变动,孟鹤堂一边答应着一边心猿意马。等到他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再去更衣间,只有晚场的师兄弟们热热闹闹地挤成一片。

孟鹤堂丧唧唧地换了衣服出来,才发现周九良一个人靠在门口没人的地方抽烟,地上一堆的烟屁股,孟鹤堂愣了愣,开口就是一句:“你怎么还没走?”

周九良听了声音回过头去,看见孟鹤堂,就把手里的烟掐了,“不是你让我等你的吗?”

“啊……对。”孟鹤堂笑了,“那我们走吧。”

等到两个人上了车,都有点难得的尴尬。

“过两天专场要上新活了,词儿什么时候再顺顺?”孟鹤堂像是绞尽脑汁才终于说了句人话出来。

“顺呗。”周九良一边啃指甲一边看手机,“明儿上家顺。”

“干嘛明儿啊。今天就去啊。”孟鹤堂在前面路口就猛地掉了个头,周九良要不是系着安全带都得飞出挡风玻璃去。

这人怕不是起了要弄死他的心了。


孟鹤堂家里的陈设过去了九个月都没怎么变,周九良在门口换鞋的时候甚至发现自己的拖鞋都没挪地方。

“你要喝什么自己去冰箱里拿。我去换件衣服。”

周九良大大咧咧四仰八叉地在沙发上坐下了,又觉得自己太过于自来熟,换了个端庄的姿势坐了坐好环顾四周。

没什么变化,连茶几上的马克杯都是端端正正的两只并排放着,还是他们前一年出国演出的时候一起买的。

孟鹤堂换了件宽宽落落的家居服出来,一头软软的顺毛,看起来就很像他们刚在一起时候的样子。周九良恍惚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眼神太过于赤裸裸,就开始从裤兜里掏手机,“顺词儿是不是?你等我找找文档啊……”

把他的手机被从他手里抽出去扔在一边,紧接着把他压倒在沙发上亲嘴的这套动作,孟鹤堂完成得行云流水。周九良意识到孟鹤堂不仅换了衣服,还很有闲心地喷了点薄荷味儿的口气清新剂,他又想起自己好像中午还空嚼了几口腊八蒜,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扑腾着想把人掀下去。

“反抗是不是?”孟鹤堂按住他,看起来凶神恶煞,“你尽管叫破喉咙,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破喉咙。没有人呢?”

孟鹤堂“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什么老掉牙的破包袱,你这就该下放到青年队接受再教育。”他口嫌体正直地把人揽进怀里,“下礼拜演完了跟我回家呗。”

周九良“嗯哼”了一声,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去了,就差把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认一遍了。

“我跟家里说清楚了。你现在算是头回上门。”

“?!那我可不去。”周九良爬起来就要逃,“你这是上门啊还是批斗大会啊。”

“我花了大半年才把家里哄得差不多了,你说不去就不去了?”孟鹤堂一把把他摁住了,鼻尖在他后颈那儿蹭,“那我受的苦都算什么了?”

“……那谁知道你本来是想带谁回去啊。”

他这话说得有些刻薄,孟鹤堂一下子就恼了,“你说什么呢?我还能带谁回家啊?咱俩天天在一起你看过我身边有别人吗?因为你发了个邪火我跟家里磨了九个月你就给我说这个?”

周九良有点发呆,他没想过这分手还有单方面的,他觉得他们是分手了,孟鹤堂觉得他只是发了个邪火,并且一门心思地要把这个邪火的根给拔了。

孟鹤堂还在一脸气鼓鼓地叨叨,“咱俩在一起八年了,你就这么想我,我为了谁还能受这气啊,唔……”

周九良捧住他的脸,把他的牢骚全都堵在了嘴里。

他交往八年的男友真的是话太多了。烦人。


“你没在外面有人,你这个家居服上的香水味儿又是哪儿来的啊?你换香水了?”

“没有啊。什么香水?”

“就这个啊你自己闻闻。”

“……你是不是缺心眼儿,这不是洗衣液的味道么!!”


心痒痒 Fin.

 

18 Lovin'It!
Post Disclaimer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上升真人。

This is a work of fiction. Unless otherwise indicated, all the names, characters, businesses, places, events and incidents in this post are either the product of the author's imagination or used in a fictitious manner. Any resemblance to actual persons, living or dead, or actual events is purely coincident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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