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大晒啊

他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头顶是一片不甚明亮的白炽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儿的味道。

他感觉头上有些疼,一抬手摸到了几层厚厚的纱布,顺便还看到了手腕上的腕带,上面写着名字——

孟祥辉,男,33岁。

……谁啊?谁家家长会给小孩起这种名字啊??

他还在试图搞清楚别人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腕带上,身边的帘子就拉开了,“十二床查房了啊。孟祥辉。”

他一抬眼,就跟带着口罩的小护士对上了眼神,护士显然吃了一惊:“你醒了?你什么时候醒的?家属!家属呢??”

小护士一嚷嚷,门口啪嗒啪嗒地就跑进来一个头发卷卷看起来丧丧的小青年,手里端着洗脸盆牙刷搪瓷缸子什么的。小青年跟病床上男人又一对眼神,也嚷嚷起来了,“孟哥!”

……看起来孟祥辉是他本人没跑了。

卷卷毛把手里的洗脸盆往边上一撇,三步并做两步往床边一蹲,捉住他的一条胳膊就开始摇,“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感觉脑仁都快被散了,整话都说不出来。小护士情急之下一手勒住卷卷毛的脖子,“你不要随便乱动他!一会儿又脑震荡了!”

他好不容易缓过来,才哑着嗓子开口说了醒来以后的第一句话:

“……您哪位啊?”

在随后赶来的亲朋(?)好友(?)们的一阵惊慌失措里,医生总算是对他进行了一个大致的检查。最后的结论就是失忆,不太清楚到底具体是怎么引起的,八成是他被摄影棚的照明砸了一下脑袋有关系。因为CT看起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医生也不好说这失忆究竟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

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他只是不记事不认人,生活自理没有什么问题。身体没有什么大碍,甚至还能当场下地来一段十六步。

这时候一个发型诡异,头顶上有个桃心的中年男人当场就问了,“那他还记得怎么说相声吗?”

医生被问住了,皱着眉头瞧了他一眼,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就过来了。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我?说相声???”

所有人的目光又唰地一下看向了杵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卷卷毛,似乎有些同情。

“让他好好休息,给他一点时间。”医生下了总结陈词,“人类的大脑很复杂,没准明天醒过来就什么都记得了呢?”

孟同志忙不迭地鸡啄米一般地点头,“对。我努力。”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卷卷毛,孩子本来就垮着的脸这会儿看起来又垮了三分,叫人看起来怪心疼的。

卷卷毛跟他对视了一眼,好不容易扯出个嘴角向下的笑容来,比哭还别扭。


住院的第二个星期,他捧着IPAD看了好些视频,总算是搞清楚房间里摆的那些鲜花果篮上TO的那个“孟鹤堂”是谁了。这些日子大家来得勤,他也总算是从爸爸妈妈师父干爹师兄师弟的嘴里知道了自己从前是个什么样。

孟鹤堂。他咂摸了一下,好听,好记,朗朗上口。

卷卷毛,也就是他的好搭档周九良,也差不多每天都来个两回。他话不太多,每天到了就是剥香蕉剥橘子。自己剥自己吃的那种。

“你要不拎几个果篮回去慢慢吃?”孟鹤堂忍不住开口,“也不是非要来得那么勤嘛。”

“您这里每天都有新鲜的。”周九良脸不红心不跳,“而且我也不爱吃那些杨桃火龙果什么的,多麻烦。”

一语致死。和抖音上说的一模一样。

孟鹤堂安详地躺了回去,他以前说相声的时候都惹不起,现在就更加无谓浪费口水了。

虽然他是失忆了,但是和这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各干各的感觉也挺舒服。周九良带着耳机小声哼哼些鼓曲京剧什么的,孟鹤堂就在病床上边刷手机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接两句。

他逐渐意识到这是周九良流的陪伴,虽然没什么鸡汤式的祝福,也没什么正儿八经的交流,但是慢慢地只要这个人顶着一头越来越蓬松的卷毛出现在门口,他就越发感到舒心。

“你头是不是该铰铰了?”某天孟鹤堂打量着周九良快要变成八十年代日本暴走族一样的发型,张嘴提了一句。

周九良歪在沙发上,随口就答:“没事儿,反正最近也没有场。”

孟鹤堂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应该是小剧场的演出,于是顺理成章就把话接了过来:“你新搭档找得怎么样了?”

周九良愣了愣,抬眼看他,随后身子也坐直了,一皱眉头,一对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瞬间翻出个双眼皮来,“谁说我要找新搭档了?”

孟鹤堂觉得他这话听起来很是新奇:“那我现在也不能演了,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演呢,你难不成跟着我一起喝西北风啊?”

“我乐意。”周九良气呼呼地又瘫下了,“实在不行我就上鼓曲社弹弦去,还能饿死不成。”

从孟鹤堂的角度看过去,他鼓起来的腮帮子很像两只河豚鱼,还跟着他哼着的不成调的曲子一鼓一鼓的。

奇奇怪怪,可可爱爱。



住了三周院,孟鹤堂失忆的情况也并没有什么改善,于是医生建议出院,试试能不能恢复从前的生活,也许会对病情有帮助也不一定。

出院回家的那天不少师兄弟也都来帮忙了,唯独周九良没出现。孟鹤堂觉得有些意外,但是也没多想。

等到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才觉得有些憋屈。老家还有地里的农活要忙,父母虽然不缺钱花也不忍心糟蹋收成,没能留在北京陪他。

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他很是过了一段日夜颠倒,醒了就吃吃了就睡的日子。孟鹤堂逐渐觉得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就央着几个师哥拿了些相声的文本来看。

一看之下,倒是突然发现他也并不是完全不记得,大段的贯口只要稍微念个几遍就能背下来。可见脑子虽然坏了,肌肉记忆却是还在。

孟鹤堂大喜过望,当即就打电话给周九良告诉了他这个重大发现。视频那头的周九良虽然只是冷冷“哦”了一声,眼角眉梢的开心到底是没藏住。

上门来对活的时候,周九良看起来也是熟门熟路,相当自然地就打开了玄关边的暗格拿了双拖鞋出来,倒是把孟鹤堂吓了一跳:“我都不知道这里有个鞋柜。”

周九良抿了抿唇,像是不屑和他可怜的脑容量斗嘴,径直往里去了。

两个人对了几个活,倒是也能规规矩矩地使完,上台的演出问题不太大。孟鹤堂一边高兴一边忍不住又发愁,“演是能演,就是怕一上台没有以前那个劲儿了。”

他也看过自己从前的视频,活灵活现飞扬洒脱。按词儿说下来固然不难,但要说演出从前的样儿来,他心里也实在是没有底。

“这不是有我在呢嘛。”周九良起身去倒了两杯水,“没事儿。”

孟鹤堂“嗯”了一声,心里也还是虚虚地没什么底。他注意到周九良喝着水的杯子上面有几只虎头虎脑的小橘猫,递给他的杯子则是一整个可可爱爱的胡萝卜,不由得笑出声来:“我家里的东西怎么奇奇怪怪的?”

周九良镇定自若地喝了一口水:“是啊,我都说过多少回了,让您别那么幼稚,您也不听啊。”

“……去你的吧。”



等到孟鹤堂正式在小园子复工的那一天,倒二还在台上演的时候,孟鹤堂的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不记得从前他第一次上台之前是什么样的,但是想来现在也不会比那时候好多少。

他站在上场门那块,一边出神一边反反复复地捻着大褂领口的那颗扣子,也没留神领口已经开了。周九良从他身边路过,电光火石之间就一抬手给他扣上了,“您别玩儿扣子了,一会儿上台又该开了。”

“嗐。我这不是……”孟鹤堂话音还未落,手心就被周九良软软地捏了一捏。

卷卷毛小青年凑近了他,在他耳边小声道:“别怕,有我托着您呢,您尽管使。”

 他的声音沉静又坚定,孟鹤堂顿时心跳漏了一拍。

但还等不及孟鹤堂回味过来,倒二已经结束了,主持人上去报完了幕,周九良又不动声色地握了握他的指尖,就先一步上了台。

孟鹤堂深呼吸了一口气,上台的那一刹那就迎来了山呼海啸版的欢呼声和掌声,一片光晕里不管是搭档还是舞台都看起来无比熟悉。他每向前走一步,就觉得曾经被抽离的灵魂又回来了一部分。

孟鹤堂自然而然地伸手调了调话筒,垫活儿也是不经大脑张嘴就来。周九良就在旁边笑眯眯地瞧着他,一切都让他觉得无比熟悉,本该如此。

“我是德云社的一个小学生,我叫孟鹤堂。”


这一场演完,底下叫好不断,足足返了三次场,孟鹤堂下台的时候手心湿得都能养鱼了。旁边的师兄弟都是知道他的情况的,一下子就纷纷哄上来嘘寒问暖,关心残障人士再就业。等孟鹤堂从这令人窒息的人海战术中突围的时候,周九良已经连影子都没了。

孟鹤堂在后台找了一大圈,才发现周九良正背对着门口,敞开了大褂,窝在饮水机边上的一个小角落里抽烟。他靠在后台一堆毛绒玩具里,仿佛一只完美融入的人形公仔。

孟鹤堂想喊他,却只是张了张嘴,突然就恶从胆边生,想去捏一捏他肉孜孜的后颈。

他伸出手去瞄准了那一块白皙的皮肤,周九良却突然出了声:“别闹啦孟哥。”

孟鹤堂吓了一跳,正在他疑惑这人后脑勺是不是长了眼睛的当口,周九良自己却猛地抖了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弹了起来,回头看到孟鹤堂,脸色却有些不太自然,“唔……都好了?那咱们去吃饭了?”

“都准备好了,”孟鹤堂忍不住又瞟了一眼他可可爱爱的后脑勺,亲昵地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就等你呢。”

周九良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像条鱼一样从他的怀里滑了出去,“那什么……我先去把大褂收一下!”

勇敢而善良,柔软又灵活。



晚上聚餐的时候大家都挺高兴。一来是队长休整了几个月终于照常上班了,二来是队副说这顿饭他来请,随便喝。

“以前孟哥只是认不得霄字的,现在队内平权了,一个都不认得。”

某人的地狱笑话博了个满堂彩,大家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明儿给你换去青年队,不愁没人认得你。”孟鹤堂浅呡了一口酒,阴恻恻地开了口。

席间顿时鸦雀无声,在座的各位肉眼可见背后都起了一层白毛。有个不长眼的师弟还在天真无邪地夹花生米吃,被自个儿搭档一筷子给拍回了幼儿园坐姿。

“他开玩笑的。”周九良夹了一大筷子肉丝儿卷进饼里包好,旁若无人地塞进嘴里。

孟鹤堂也咧嘴笑了笑,刚才那点儿咬着牙的狠劲顿时荡然无存,还是个可可爱爱的队欺模样。

几个年纪小的师弟们这才呼出一口长气,显然是刚才吓到了。他们从前见孟鹤堂也见得少,哪里见识过这种淫威。

等大家喝得酒酣耳热,周九良才脸红红地凑到孟鹤堂跟前小小声地,“他们没有坏心思,纯嘴贱,你别跟他们置气。”

他这人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心却比谁都软,跟孟鹤堂生得正好是南辕北辙又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我哪儿能跟他们真的生气呢。”孟鹤堂也乐了,一手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瞧他,“再说我不得给周老师面子啊?我还指望我们周老师托着我呢。”

周九良脸更红了,“嗐。”

“以后周老师还得多关照我,”孟鹤堂举起手里的酒盅来,轻轻地跟周九良桌上的酒盅碰了碰,“毕竟我失忆了嘛。”

“……失忆了不起啊。” 周九良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我说“失忆可得养好身体啊”,”周九良连忙给孟鹤堂夹了两筷子烤脑花,“您不是爱吃这个嘛,多吃点,补补脑。”

补也补成个猪脑子。谁看了不说一声这是亲生的搭档呢。



又过去了两个星期,演了五六场,孟鹤堂慢慢地也就放开了。这天在台上演着演着,一巴掌就自然而然地拍到了他捧哏的胸口上。他嘴里说着词儿,心里也没多想,手上鬼使神差地就揉了一把。

被一整个用内力推出去的时候孟鹤堂有了一种在飞的错觉,他本来就是小身板,这一下直接干出去三米远。

“您说归说,别动手知道嘛。”周九良显然也没想到直接送他起飞了,心慌之余总算记得人还在台上,“缺奶喝了还是怎么的?”

“我这是说您身体好。”孟鹤堂慢条斯理地开了口,“结实。”

手掌上残留的触感有些奇妙,明明是男孩子的胸,又有一层薄薄的软肉。这会儿隔着大褂还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点激凸,着实过分敏感了。

孟鹤堂嘴上虽然没停,那点软软的触感却怎么都甩不掉似的,分散着他的注意力。

总觉得是摸过,不光隔着大褂摸过,还伸进大褂里摸过;不光摸过胸,还摸过别的更有肉的地方。

这就和他使活似的,肌肉记忆总不会骗人。

等到下了台,孟鹤堂不动声色地走在头里,等到后面的卷卷毛再往前走一点,他一把就搂住了人毫无防备的脖子,用力揉他的钢丝球:“好家伙差点推我一个狗吃屎!”

周九良三贞九烈般地挣扎起来:“你瞎摸什么?!”

“我看了以前的视频啊,不都能摸吗?”孟鹤堂箍着他的脖子又拍了他胸口一巴掌,软软的胸脯肉眼可见地抖了一抖。

“以前那是以前。”周九良好不容易挣脱了桎梏,卷毛都耷拉了下来两缕,还伸手摸了一遍大褂扣子,宛如从暴徒身下逃脱的花季少女。

“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什么?”孟鹤堂挑起眉毛,“我又不会强暴你。”

“那您可太谦虚了。”

“……什么?”

“您赶紧去换衣服吧。”周九良说着又推了一把他的腰,孟鹤堂踉跄了几步又好险摔一跤。

“你是不是故意的?趁我脑子坏了再把我摔傻了?”孟鹤堂气不打一处来,“你想夺权篡位吧?我傻了七队队长就是你囊中之物了?”

“这破队长除了您没人稀得当。”周九良咬着后槽牙,“再说您怎么知道再摔一下傻了呢?没准直接摔得恢复记忆了呢?韩剧您看过没有?阿呆拜寿总看过吧?”

孟鹤堂琢磨了一下他的话,也不闹了,认认真真地凑到他旁边问他:

“那你希望我早点想起来的,是什么啊?”

周九良支支吾吾地语焉不详,“……就是希望您早点把活都想起来呗。开些专场挣点儿钱,早日实现共同富裕。”

“啧,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我们不都得相亲相爱,直到死亡吧我们分开吗?”

“……我看您记性挺好的。要不再砸一下看看能不能恢复吧?”



周末的时候孟鹤堂在家尝试写活失败,开始做些家务转移一下注意力。想到之前周九良来的时候打开的那一格暗格,想去把里面的拖鞋再整理一下,没想到又多翻出两双鞋来。

他穿39码,这两双是41。宛如突然进入了灰姑娘的故事线。

孟鹤堂想了一会儿,又起身去把衣帽间翻了个底朝天,从前没注意过的那些抽屉和角落也全都仔仔细找了一遍。出来的时候他点了根烟,坐在饭桌边上发了一阵呆,抽完了就给周九良打电话:

“我写了个新活,你过来听听呗?”

周九良来得挺快——他最近换了个小跑,开车比以前更猛了——到了就自然而然地往沙发上一瘫:“开始吧?”

孟鹤堂笑咪咪地把那两双鞋摆在周九良面前,“这是你的吗?”

周九良愣了一下,倒是很快就镇定自若了,“啊。之前出差回来连着专场,这不是在你家小住了几天么,忘记拿走了。”

孟鹤堂“哦”了一声,又从身后捧出好几身成对儿的大褂,一堆花花绿绿的衬衫,甚至还有些手表项链之类的配饰,“这是小住了几天?全都忘了拿走了?”

周九良“草”了一声,抿紧了嘴唇不出声了。

孟鹤堂再要往出拿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周九良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连忙就要伸手去拦他,“别,不用摆证据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我俩是不是处对象呢?”

周九良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处了多久了?谁提的?家里人都知道吗?”

“四五年了。你先表的白。不知道。”

孟鹤堂觉得莫名其妙:“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家里本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你都给收走了?”

“你出院的前一天回来收拾的,东西太多了有些也没想起来放哪儿了。”周九良和平时怼人的样子判若两猫,眼角眉梢都耷拉着,“那你都失忆了!我还能怎么说啊……”

“说你爱我啊!”孟鹤堂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了,“说你爱我爱得要死,说咱们以前都干过些什么甜甜蜜蜜的事儿,说你这几个月每天都想跟我抱在一起亲嘴儿,这有什么难的。”

“……你多少有点太不要脸了。”

“我还能更不要脸呢。”

周九良被掐着下巴亲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孟鹤堂的舌头已经在他嘴里转了两圈。这人虽然脑子不好使,亲起人来倒是凶得很。他气都快喘不上来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摸进了他的T恤里头。

“你可真软乎。”孟鹤堂不轻不重地拧了他一把,如愿以偿听到了人一声拐着弯儿的喘息,“在台上的时候是不是都憋坏了?”

“你等等……”周九良跟他拉开一点距离,两人分开的时候口水都拉丝了,让人臊得慌,“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啊?”

“我只是失忆,又不是傻了。你对我好我也不是看不出来,难道不许我再喜欢你一回啊?”

孟鹤堂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说了,医生不是也说了,多干干以前常干的事儿,对恢复记忆有好处。”

“?????你干嘛呢?????”

“事儿~你脱了给哥哥看看,又不少块肉。”

“你给我下去!”

“好嘞,你喜欢在上面,那就在上面好了。”

“孟鹤堂!!!”


失忆大晒啊  Fin.

17 Lovin'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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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上升真人。

This is a work of fiction. Unless otherwise indicated, all the names, characters, businesses, places, events and incidents in this post are either the product of the author's imagination or used in a fictitious manner. Any resemblance to actual persons, living or dead, or actual events is purely coincident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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